载淳怎么死的(同治皇帝真的死于梅毒么:通过第一手史料分析载淳的死因)
清人关后第八代皇帝同治是咸丰皇帝的唯一的儿子,一八五六年叶赫那拉氏(慈禧)所生,一八六一年登基称帝,时年六岁,一八七三年亲政。亲政后不到两年,即于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五日(1875年1月)病逝。关于同治帝的死因,官方说是死于天花,野史说是死于梅毒,也有说是死于疥疮的,众说纷纭,莫衷一是。那到底同治帝的死因是什么?《翁同龢日记》和《万岁爷进药用药底簿》都是我们今天得以分析研究同治究竟死于何病的第一手宝贵史料。
《翁同龢日记》对同治得病到死亡,每日都有记载。他是同治的汉文师傅之一,《日记》所记都是亲历之事,比之传闻,具有第一手史料价值。《万岁爷进药用药底簿》属子洽代皇帝脉案档簿(以下简称“脉簿”)。它比较详细地记录了自同治十三年十月三一十画一下午载淳得病,召御医季德立、庄守和入宫请脉起,直至于二月初五日夜载淳病死,前后三十七天的脉案,所开的处方、共用了一百零六服药的情况。这本“脉簿”是敬事房太监根据当时御医李德立、庄守和每天请脉记录和所开的方子,誊抄汇辑成册的。它们都是宝贵的第一手史料。
《日记》所记,同治帝于1874年12月8日(同治十三年十月三十日)得病卧床的。“连日圣体违和,预备召见者皆撤。廿一日西苑受凉,今日发疹。今日于养心殿见枢臣也。”(《翁同龢日记》十月二十一日)正如“脉簿”中所记载的,当天下午,太医院院判李德立和御医庄守和诊断的情况是:“脉息浮数而细。系风瘟闭束,阴气不足,不能外透之症。以致发热头眩,胸满烦闷,身疫腿软,皮肤发出疹形未透,有时气堵作厥。”(《翁同龢日记》十月二十一日)
12月10日(十一月初二日),翁同龢与其他汉文师傅,清早到内务府大臣坐处,即按皇帝出天花时大臣都得换穿花衣,悬红绢于胸的规矩易服,“托案上人请安,送天喜”,上午约9点钟,会见请脉后回来的御医李德立、庄守和,得知皇帝自患天花3天来“脉沉细,口渴腰疼,懊恼,四日不得大便,项颈稠密,色紫滞干艳,证属重险云云。不思食咽痛作呕。”(《翁同龢日记》十一月初二)是昨天申时确认为同治帝得了天花。他察看了昨、今两日的处方,都用芦根、元参、蝉衣、金银花等,吉更、牛蒡、紫草、葛根、酒军等药,皆“凉润之品”。(《翁同龢日记》十一月初二)
从12月11日(十一月初三),从《日记》称:“天明后同人始集,先至案上请安,知昨日申初大便已通,进鸭粥二次,得眠,咽痛亦减。见昨晚方,有渐见光润之语,不胜喜跃。”待至辰初二请脉。翁抄得药方:“脉案言大便已通,胃口渐开,诸症皆减,惟顶陷板实,色带紫滞,毒尚未清,阴分不足,故皮根未能松绽云云。方大致如昨(翁小注:芦根、牛蒡、酒军二千,吉更、元参,馀不记,引用蚯蚓。)遂出。”(《翁同龢日记》十一月初三)从《日记》中可以看出同治帝伴有咽痛、便秘溺赤痘粒颜色紫滞的病症,而这些经现代医学已经证明是疹痘传染病的一些症状。
翁同龢每天进宫问安,回寓后必在日记中详述脉案和药方。皇帝病情似有起色,天花渐见放白行浆。“脉案云,脉气浮数,天花六朝,渐有放白之象,亦渐光润。”(《翁同龢日记》十一月初五)12月14号(十一月初六日)同治帝的天花逐渐发出,但是同治帝的体质仍然虚弱。“脉案云,天花七日渐已行浆,亦见饱满,而根晕未收,饮食亦佳,唯咽痛音哑,咳呛堵塞,由于花过稠密,气滞胸中,进清咽化毒。”(《翁同龢日记》十一月初六)
12月16日(十一月初八日)传下圣旨令翁同龠禾与军机大臣,御前大臣等同起进见。这是自同治帝得病以来,翁同龠禾第一次被召见,也是军机、御前大臣第一次被召见。他和诸臣先至养心殿东暖阁,见两宫太后正坐于御榻,手持蜡烛在察看皇帝天花病况。太后命诸臣上前瞻仰,同治帝舒臂令观,“微语曰:谁来此伏见?天颜温蒣,偃卧向外,花极稠密,目光微露。瞻仰毕,略奏数语皆退”。(《翁同龢日记》十一月初八)同治帝确信自己得的是天花,所以无需在重要大臣面前遮遮掩掩,这说明同治帝患的是天花而非梅毒。
第二天17日(初九日),皇帝与太后又在东暖阁召见翁同龢与军机、御前大臣。“上起坐,气色皆盛,头面皆灌浆饱满,声音有力。”(《翁同龢日记》十一月初九)在这个描述中,貌似同治帝的病情好转,其实并不然,天花未能正常发出,正是因为同治帝从表面的身体虚弱逐渐向着热毒内扰方向转化。此时的同治帝,已是向着每况愈下的方向发展了。
同治帝的症状不断恶化,到了28号(十一月二十日),已经是“头眩发热均惟徐毒乘虚袭入筋络,腰间肿痛作痈流脓”了,“项领臂膝皆有溃烂处”,(《翁同龢日记》十一月二十日)按照御医李德立、庄守和分析的原因是:上述病症皆由“停浆外剥之时,毒陷经络公耘聚所致”,因此又相当疲顽。所以,到此地步,同治帝已是生机难转,卧以待毙了。
在12月31号(十一月二十三日),“脉簿”中御医李德立曾说“莫蔓溃陷透膜为要”,也就是说,如果是烂穿了,皇帝就会立即丧命的。结果到1月2号(十一月二十五日),“腰臀流汁未消,漫肿串溃,外口小而内溃大”。(《翁同龢日记》一月二十五日)经过几番熨洗,至1月5号(十一月二十八日),也没有使腰部等溃处的脓血有所提换。相反,“腰间溃处如碗,其口在边上,揭膏药则汁如箭激。”(《翁同龢日记》十一月二十八日)“气腥,漫肿一片,腰以卞皆平,色微紫,视之可骇”。(《翁同龢日记》十一月二十九)病情不断恶化,空荡的宫殿仿佛传来了死神临近的脚步声。御医们也对同治帝的病束手无策,死神已至,只待时辰,这已是宫廷上下心照不宣的事了。捱至1月12日(十二月初五日)同治帝终于无药可救,一命呜呼,年仅19岁。
通过《翁同龢日记》等资料的分析与研究,我们可以确信同治帝是死于天花。但为什么在稗史和野史中会有同治帝死于花柳病这种说法呢?
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同治帝生活放荡,常常微服私行,纵欲取乐。这主要是因为同治帝无家庭之乐。同治有一后三妃,其中皇后的人选:慈安皇太后喜欢侍讲崇绮的女儿阿鲁特氏,慈禧皇太后则喜欢员外郎凤秀的女儿富察氏。两宫太后,意见不一,要同治自选。同治选定蒙古正蓝旗崇绮的女儿阿鲁特氏。同治十一年(1872年)九月,册立阿鲁特氏为皇后,她被册为皇后,同治帝很喜爱她,也很敬重她,据说不久怀有身孕。慈禧皇太后不喜欢这个皇后儿媳妇,常找碴儿难为这位小皇后。慈禧不许她与同治皇帝同房,而要同治对慧妃好。同治帝不敢违抗,但他不喜欢慧妃,只好赌气独宿养心殿,生活寂寞寡欢。慈禧经常干涉帝、后亲热乃至夫妻生活的传闻,这种说法并不过分。
传说慈禧经常告诫儿子“毋辄至宫中,致妨政务,且阴使内监时时监视之”,搞得皇帝极为反感,“于是终岁独宿乾清宫”。(穆宗立后之暗潮,清朝野史大观,第一册)可是同治帝是一个18、19岁的青年,精力旺盛又无法发泄,那就只能别寻他途,逍遥取乐也在情理之中。事实上,同治帝的放浪不止那些跟随他的小太监知道,还有恭亲王奕䜣的儿子载澄。所以当奕盉劝阻修圆明园,君臣发生争执,皇帝坚持要他说出指责自己微服私行有何证据时,奕䜣以“臣子载澄”对,并指出了时间、地点,皇帝为之语塞。虽然同治帝私生活上放浪,但这与同治帝最后直接死于花柳病却没有关系。
但是同治帝却因为“西苑受凉”而最后得天花而死,可见同治帝的身体有多差了,正是由于他常常在夜间“微服私行”,寻花问柳,把自己的身体搞垮了,不然作为一个19岁的皇上,平时有那么多的补药补着,生病时有良好的医疗条件,是绝对不会被天花打垮的。正如《翁同龢日记》中所记载的“阴分不足”、“气滞胸中”,气虚肾亏使他根本没有能力去抵抗天花。所以说,纵情淫乐在某种程度上葬送了同治帝年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