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如游云矫若惊龙（“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两层误会）

王羲之，东晋时期著名书法家，有"书圣"之称。代表作《兰亭序》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一提及王羲之的书法，世人惯常地会想起“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这句话成为后世人们品评王羲之书法之定论，尤其是对于王羲之行书作品的品评。那这句话用对了吗？

王羲之，图片源于网络

王羲之的书法名气大，但难学，古往今来很少有人从直接学王羲之入手的，更少有人读王羲之的传记，所以这句话也出了两层误会。

第一层误会要看《晋书·王羲之传》，王羲之“尤善隶书，为古今之冠，论者称其笔势，以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这句话意为王羲之特别善於写隶书,为古今第一,评论者称赞他的笔势,认为像浮云一样飘忽,像惊龙一样矫健.那么“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说的是王羲之的隶书而非通常人们印象中的行书，明矣！

第二层误会要看《世说新语·容止》。《容止》是刘义庆《世说新语》的第十四门，讲述了39则魏晋时代评论人容貌、态度、举止的故事。记载王羲之的那一则为第30：

时人目王右军:"飘如游云，矫若惊龙。"

译文为当时的人评论右军将军王羲之说:"像浮云一样飘逸，像惊龙一样矫捷。""飘如"句有人按《晋书》本传载，认为这是评论王羲之的书法笔势的。其实不是，虽然""飘如"这句话没有具体指明主语，但是整个容止篇都是讲容貌举止的，本不必也不可能再说其他方面。“飘若”句最早出于《世说新语·容止》，其实最初是形容王氏的容止，即仪表风度的。《世说》的编撰人是刘宋王朝的宗室临川王刘义庆(403年- 444年)。可《晋书》乃是唐初房玄龄(578年- 648年)等人编修，二者前后相差二百年左右。况且《晋书》多有根据《世说》而论述。相同的史料越早就越有权威性，可以根据前面的订正后面的，不能轻易倒推。

“至于后来为什么被引作对王氏书法的评语，我想很是顺理成章的，二者表面上似风马牛不相及，但我们仔细推究，二者有内在的一致性。所谓“字如其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人写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的字，很合常理。这种用评人的话语，转而用以评书、评画、评文，或由评书、评画、评文转而评人的现象，在中国文化传统中是屡见不鲜的。自古便有“文如其人”“字如其人”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