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首古诗词 | 宋词，黄庭坚《清平乐·春归何处》

《清平乐·春归何处》

【宋】黄庭坚

春归何处？寂寞无行路。

若有人知春去处，唤取归来同住。

春无踪迹谁知？除非问取黄鹂。

百啭无人能解，因风飞过蔷薇。

清平乐·春归何处音频：00:0006:31

▲

点上方绿标即可收听主播杏儿朗读诗词

译文

春天归去何处了？只剩下寂寞的“我”，找不到寻春的道路。若是有人知道春天的去处，请唤取它归来与我们一起同住。

春天走远了，有谁知道它的踪迹？人既然未知，就去问一问黄鹂吧。它在春归时出现，整日里千回百啭歌唱，那么能说，一定知道春天去哪里了。只可惜无人能听懂它的话语，一阵风起，它轻轻地飞过了盛开的蔷薇花。

注释

寂寞：清静，寂静。

无行路：没有留下春去的行踪。行路，指春天来去的踪迹。

唤取：唤来。

谁知：有谁知道春的踪迹。

问取：呼唤，询问。取，语助词。

百啭：形容黄鹂婉转的鸣声。啭，鸟鸣。

解：懂得，理解。

因风：顺着风势。

赏析

这是宋代词人黄庭坚的一首惜春词。

黄庭坚的一生与苏轼密不可分。作为“苏门四学士”之首的黄庭坚，在苏轼被新党排斥，自然也跟着受到牵连。苏轼升为礼部尚书、吏部尚书，黄庭坚的日子就比较好过。苏轼被贬为黄州、惠州、儋州，黄庭坚的日子也自然也跟着不好过。

这首词就是黄庭坚被新党赵挺之贬谪宜州时所作。宜州，位于今天广西壮族自治区河池市宜州区，在当时属于南荒知所。“一代词宗”、同是“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观，被贬广西横州，最后不堪贬谪生涯，死于广西藤州。黄庭坚要比秦观乐观，在被贬四川黔州（今四川彭水）六年后，途经岳阳楼，就写下了豁达乐观的诗句，“投荒万死鬓毛斑，生入瞿塘滟滪关。未到江南先一笑，岳阳楼上对君山。”

如今再次被贬广西，且一贬就是遥遥无期，让诗人多了一份忧愁与寂寞。春天繁花似锦是如此热闹，春去百花凋零是如此落寞，不就像极了黄庭坚的一生。恩恩师苏轼得到重用，人生就热闹；恩师被贬谪，人生就寂寞。黄庭坚用一首小词，将人世间的热闹与寂寞写尽了。

“春归何处”，开篇一句发问，便提纲挈领，统领全词，紧紧围绕“春归”主题展开，层层递进，回味无穷。

“寂寞”二字，可作全词词眼，亦奠定了全词感情基调，表达了春归后词人寂寞失落的心情。

“无行路”，就是无法找到抵达春天的道路，暗含着词人失落的心情。

“若有”，假如有。“春去”，呼应开头“春归”。“唤取”二字，颇有情趣，把词人迫不及待的心情表达出来了。假如有人知道春天去了哪里，就赶紧告诉“我”吧，喊回来一起住在春天里。词人对于春天的留恋与不舍，跃然纸上，打动人心。

下阕又一个发问开始，“春无踪迹谁知？”春天失去了踪迹，又有谁知道去哪里了呢？“除非问取黄鹂”，词人自问自答。因为“无人知春去处”，所以只能问黄鹂。为何问黄鹂，而非别的鸟呢？因为只有黄鹂在春天要去，夏天要来的时候叫的最欢，故而词人用了一个“百啭”。然而“无人解”三字，又将这个“百啭”给消解了。终究是没人知道“春归何处”了。至此，词人用“因风飞过蔷薇”，交代了最后找寻不着的失一丝惆怅与失落。

我们看见的是黄鹂“因风飞过蔷薇”，看不见的是春天倏忽一下如黄鹂一般飞走了，以及热闹的人生一下子飞走了，只留下寂寞孤独的背影。

纵览全词，小切口，大背景，一下子就将春天的寂寞写尽了，人生的寂寞写尽了，令人感慨万千，唏嘘不已。

当时的黄庭坚已经被定在“元佑党人”的耻辱柱上，他不知道的是后世却以能进“元佑党人”为荣。列子说，“先日所用，今或弃之；今之所弃，后或用之。”黄庭坚被当朝所弃，却被后世所重，不亦印证此语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