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和立冬哪个是冬天的开始?
说不清道不明,只是模糊觉得这是老祖宗留下的经验之谈,自有它的道理。
立冬和冬至,谁才是冬天的开始?
其实,“立冬”和“冬至”都位列我国传统的“二十四节气”,它是先民通过观察太阳的周年运动轨迹,结合时令、气候、物候等方面的变化而形成的知识体系,近似于一种历法,两千多年来深刻地影响着劳动人民的农业生产生活。其中的“四立”(立春、立夏、立秋、立冬)、“两分”(春分、秋分)“两至”(夏至、冬至)并不是一种大型集体无意识出错现场,相反,这八个节气还有自己特有的专属称谓,叫“四时八节”。
劳动人民在四节流转中,用自己敏感的感官,准确地探知着天体运行和物候变化规律,以十五天为一个单位,将一年切分成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每个节气三候)。刚才讲到的立冬和冬至,都有各自的时期和气候、物候表现,并不能混为一谈。
立冬,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意思就是立冬是秋冬之交的时间节点,秋收冬藏,以备寒天。而冬至代表着一种极致,北半球日照时间最短,黑夜最长。而这意味着之后的白昼时间将会越来越长。在古人的观念中,这也许意味着最冷的时间即将过去,万物在寒酷中孕育着生命,为春回大地时分的复苏做着准备。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讲,冬至反而蕴含有寒冬巅峰已过,正逐渐走向结束的意思。
立冬,才是预报冬天开始当仁不让的正主。
与时偕行的立冬仪式
在立冬前后,大地草木凋零,蛰虫休眠,作物基本都已经收获入库,人们在丰收的喜悦和满足中从容等待着冬天的到来。
此时天尚不酷寒,只是一种轻寒、薄寒、嫩寒,劳作了一年的人们终于在农事将尽的时候腾出了时间享受着这最后的十月小阳春。而过不了多久,立冬就会显示出它“冬”的本来面目。
《逸周书·时训》载:“立冬至日,水始冰;又五日,地始冻;又五日,雉入大水为蜃。”此为立冬三候。水面初凝,但不至于冻得坚实;土气寒凉,但不至于冻得硬冷。野外的野鸡慢慢销声匿迹、踪影难寻,但海边的大蛤蜊却时有发现,它们的花纹和雉鸡的羽毛颜色颇有几分相似,于是在古人浪漫的想象中,是野鸡入水化为蜃蚌,以另外一种形式继续着生命,以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先民断不会想到基因的隔离,但恰恰是这种带点“无知”与“荒诞”的宇宙观,让科学尚未昌明的古时,带有了一点如同人类童年期神话般的浪漫瑰丽。这是民族创造力的源泉。
在这样一个水始冰、地始冻的重要时间节点,天子要举行相关仪式,以示对上天的敬重与感恩。《吕氏春秋》记载道:是月立冬。先立冬三日,太史谒于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德在水。’天子乃斋。立冬之日,天子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足见先秦时期这种迎冬仪式的庄重肃穆,不容半点马虎。
之后天子还会体恤孤寡,赏赐厚实衣服以助其度过漫漫严冬。君子之德,体恤万民。天子权力虽至高无上,但仍需要承载天意,与时俯仰,德被苍生,才能得天之助,国运永昌。这种寒意里的温情,是传统文化中宝贵的“民本”思想的体现,在当今社会仍有其不可磨灭的价值。
除了这样的迎冬仪式,古代人民还会进行一些祭祀祖先与祈祷来年的活动:天子祈来年于天宗,大祷祭于公社,毕,飨先祖。之后进行射御角力等体育活动,为秋冬之交这个冷清萧瑟人慵懒的时节,增添了一丝对季节变化小小的抵抗或应对,平添一股刚健清新、舒畅欢愉的气氛。
而普通百姓也不会马马虎虎地对待这个日子,仓溢囤满的收获季节,当然要按常例拿出最好的物品来祭祀祖先,以表达为人子孙对先祖的怀念、感恩与依恋。祈祷着来年的护佑和丰收。
对于劳动人民来说,立冬连接着过去、现在与将来的三个时空,人们不忘过去又能着眼未来,他们身上,拥有着最丰沛的能量、最端正的人生态度、最朴素饱满的热情、最大巧若拙的人生智慧。
而除了对逝者的祭奠,人们也在这个日子,自已享受着难得的休息和生之欢愉,饮宴狂欢,告别晴爽秋季,迎接一年之末的冬天。没有什么比满足口腹之欲更让人觉得合适的庆祝方式了。民间流传着“立冬补冬补嘴空”的俏皮谚语,秋冬之交寒气侵生,此时人们特别注意养生,虚者补之,寒者温之,不大动肝火,多进食一些补气温润食物,滋阴润燥,以驱冬寒。北方某些地区还有吃水饺的习俗。水饺形似人的耳朵,人们认为吃了它冬天的耳朵便不会受冻。同时,饺子与“交子”谐音。在除夕夜旧年新年之交要吃水饺,在秋冬季季节之交当然也要吃水饺!身体的调适和对食物的选择也与时偕行,对自然的敬重可见一斑。
而不论是天子还是百姓,古代还是现代,在时节的交替和自然气韵的流动中,我们用敏锐的时间感把本来平凡的某一天赋予其不平凡的意义,使其区别于普通而琐碎的日常,这种仪式感是人生中不可缺少的调剂生活的佐料,天人相应相偕,人们顺应着自然节律休养生息。这种充满节奏和韵律的生命律动,就是生命的本质和人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