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毁灭——南北朝之北魏
北魏(386年—534年),是拓跋鲜卑族拓跋珪建立的政权,也是南北朝时期北朝第一个王朝。
386年,拓跋珪趁前秦瓦解之际在牛川(今呼和浩特市)自称代王,同年四月,改称魏王。398年六月,正式定国号为“魏”,史称“北魏”。398年七月,拓跋珪迁都平城(今山西大同市),称帝。439年,拓跋珪之孙拓跋焘统一北方,结束了十六国以来北方的战乱,与刘宋等南朝对峙。
北魏疆域
北魏末年,朝局混乱。孝武帝元修不满高欢专权,在534年投奔长安宇文泰。高欢另立元善见为帝,即孝静帝,并迁都于邺(今河北临漳),即东魏。第二年,元修密谋铲除宇文泰,被宇文泰反杀。宇文泰改立元宝炬为帝,建都长安,即东魏。北魏正式分裂为东魏和西魏。
550年,高欢之子高洋逼迫东魏皇帝元善见禅让,建立北齐。557年,宇文泰之子宇文觉逼迫西魏皇帝拓跋廓禅让,建立北周,北魏正式灭亡。
北魏的灭亡与十六国时存在时间短的政权不同,是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它的灭亡是民族矛盾、政治腐败,权臣崛起几大原因综合的。
民族矛盾
在北魏统一北方的战争中,陆续征服了氐人、羌人、羯人、北地汉人、慕容鲜卑人、匈奴人等,期间大屠杀很多,例如北魏和后燕的参合陂之战中,后燕军被坑杀5万余人。残酷的屠杀激起了各族人民的反抗,北魏不得不改变策略,联合汉人地主阶级和其他民族权贵,采用怀柔的政策,但鲜卑人仍有不少特权。
为了缓和民族矛盾,拓跋焘之后的文成帝拓跋濬、献文帝拓跋弘、孝文帝拓跋宏逐步实施了改革,其中,拓跋宏的改革最为全面。实行了俸禄制、均田制、三长制、迁都洛阳、大规模汉化等,其中,将许多鲜卑姓改为汉姓,例如拓跋姓改为元姓。改革成功缓和了民族矛盾,但遭到保守派的反对,太子拓跋恂甚至发动叛乱,其他旧贵族则在平城发动兵变,后被元宏镇压。
汉化改革中的姓氏改革
元宏的改革非常激进,在短时间内全盘汉化,甚至移植了西晋以来的士族门阀制度。但改革过快,一些反对势力也只是暂时妥协,元宏之后,有恢复鲜卑化的趋势。后来的宇文泰和高欢,更是采用了复鲜卑化的政策,例如杨坚的父亲杨忠曾被改名普六茹忠、李渊祖父李虎曾被改名为大野虎。民族矛盾只是获得表面的压制,在北魏后期终于爆发。
政治腐败
元宏改革后,北魏由部落化迅速转为封建制,门阀制度也被完全继承,政治迅速腐败。地方州郡的刺史、太守疯狂贪腐,压榨百姓。鲜卑贵族更是奢侈异常,高阳王元雍的住宅像皇宫一样豪华,僮仆多达六千,妓女多达五百,一餐费数万钱。他与河间王元琛斗富,奢侈豪华程度超过西晋的石崇、王恺斗富。元晖作吏部尚书时,卖官鬻职都有明码标价。同时,各地大兴佛事寺院(云冈石窟、龙门石窟就是此时兴建的),它们广纳民众,隐瞒人口还不用交税,为国家增加了沉重的财务负担。
残酷的剥削使大批农民家破人亡,只依附地方豪强,或者入寺为僧尼来逃避。北魏政府控制的人口日益减少,只得向剩下的农民收取重税,造成恶性循环,终于激发了大规模的民变。
北魏末年各族人民起义
515年,冀州僧人法庆领导的大乘佛教叛乱,公开宣称“新佛出世,除去旧魔”,此后各族人民的大起义遍布北方各地,主要有河北起义、山东起义和关陇起义。这些大起义前后延续了八年之久,包括了汉、鲜卑、匈奴、氐、羌、敕勒等各族人民,沉重打击了北魏的统治基础。
六镇起义
六镇(沃野镇、怀朔镇、武川镇、抚冥镇、柔玄镇、怀荒镇),是北魏前期为了防御柔然,巩固首都平城,在北部边疆设立的六个军镇,每镇由镇将统领,镇将由鲜卑贵族或汉族高门之中的大人物担任,士兵多为同族的高门子弟,在当时做镇兵的地位很高,是受人尊敬的。后来北魏一统北方,柔然衰落,六镇的军事政治地位开始下降,待遇也越来越差。
六镇位置
孝文帝改革后,继承了门阀政治,六镇的兵将们们被排斥在门阀以外,逐渐受到冷落,尤其是在迁都洛阳后,六镇的地位更加衰落,与中央政府的关系日渐疏远。汉化的改革在六镇无法施行,一直保持着鲜卑化的习俗。
六镇起义
523年,柔然南侵,劫掠六镇。北魏对六镇军民进行了极为简单的赈恤,引发了六镇军军民的极大不满。同年四月,怀荒镇军民强抢官府粮仓,杀怀荒镇镇将于景。次年四月,沃野镇镇兵破六韩拔陵率众起义,其他四镇军民纷纷响应,破六韩拔成为六镇义军的首领。北魏政府三次出兵镇压,但被打败,义军完全控制了六镇。后世的大人物贺拔岳、宇文泰、高欢、李虎(李渊祖父)等都是出自六镇起义军。
北魏请柔然人协助镇压,起义军被两面夹击,被迫向北魏投降。六镇共约20万的军民被安置在河北瀛、冀、定三州,加重了当地的财政负担,又恰逢三州遭遇水旱灾,出现逃亡现象,六镇军民再度起义,但最终起义失败。
在镇压六镇起义的过程中,地方豪强趁机发展势力,其中,肆州秀容(今山西朔县)的契胡族首领尔朱荣大肆收容六镇军民,势力发展最快。
河阴之变
528年,北魏镇压各地民变后,急需休养生息和削弱地方豪强,但北魏宗室却发生了内乱,彻底击垮了北魏的统治基础,尔朱荣、高欢、宇文泰等权臣先后出现。
当权者灵太后为长期控制政局,杀亲生儿子孝明帝元诩,立3岁的元钊为帝。尔朱荣趁机以为孝明帝报仇为借口,率军自晋阳(太原)南下,攻入洛阳后将灵太后和元钊丢入黄河淹死,又将2000多名朝中官员全部杀害,北魏诸王中的元雍、元钦、元略、元巶等人也在这次杀戮中遇害,史称“河阴之变”。经过这次事变,迁到洛阳的汉化鲜卑贵族和出仕北魏的汉族高门遭遇重创。
河阴之变后,尔朱荣立元子攸为帝,自己返回晋阳,遥控洛阳朝政,与元子攸关系逐渐恶化。530年,元子攸下诏让尔朱荣进京,趁机将其杀死。尔朱荣的堂弟尔朱世隆和侄子尔朱兆得知消息,合力起兵攻入洛阳,将元子攸押到晋阳杀死。
高欢和宇文泰的崛起
元子攸死后,尔朱兆返回晋阳,派尔朱世隆留守洛阳。尔朱世隆为人暴虐,洛阳人民纷纷反抗,尔朱荣的部下也开始自立,高欢和宇文泰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崛起的。
高欢是六镇中怀朔镇人,是鲜卑化的汉人。早年参加六镇起义,后归降尔朱荣成为其心腹。尔朱荣死后,高欢收拢六镇军民,于531年乘机攻占洛阳,并于533年进兵晋阳,消灭了尔朱氏的势力,控制朝政,先后拥立了元晔、元恭、元朗三位傀儡皇帝,控制了关东之地。
宇文泰是六镇中武川镇人,与高欢相反,是汉化的鲜卑人。早年参加六镇起义,后归降尔朱荣的部将贺拔岳,成为其心腹,随贺拔岳平定关陇之地,助他整合关陇士族。贺拔岳后被高欢所杀,宇文泰被推荐为首领,并通过他的一系列改革,统一关陇,开始与高欢对峙。
两魏分裂
高欢与宇文泰瓜分了北魏,形成东西对立的局面。
532年,高欢立元修为帝,即孝武帝。元修无法容忍高欢,在534年贺拔岳死后,投奔长安的宇文泰。同年,高欢改立元善见为帝,即孝静帝,并迁都于邺城(今河北临漳),即东魏。535年,元修与宇文泰交恶,被宇文泰毒死,宇文泰立元宝炬为帝,建都长安(今陕西西安),即西魏。至此,北魏完全分裂为东魏、西魏。
东魏、西魏对立
东魏、西魏皇帝均无实权,分别为高欢、宇文泰掌控。550年,高欢之子高洋迫使东魏皇帝元善见禅让,建立北齐。557年,宇文泰之子宇文觉迫使接受西魏皇帝拓跋廓禅让,建立北周政权,北魏正式灭亡。
北周北齐对立
就这样,曾经强大无比,扫灭北方诸胡的北魏分崩离析,继任了北魏基业的北周和北齐又开了新的篇章,而南方的南朝也开始了新的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