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六艺中的御是指(六艺之一的御就是驾车的,别小看古代马车夫)
作者:谈马
(一组古代马车图片)
这里说的“马车夫”,不是我们现在理解的一般的赶马车的人,更不是像《马车夫之歌》里的那位活泼自在风趣多情的车夫:“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而且还要带上嫁妆领着你的妹妹来。
这里说马车夫是一种借用的说法,其实说的是先秦时代的御者。御,是一种技艺,是需要专门学习的。御者,是一种职务,特别是给主公、主帅驾车的御者,那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并不是一般的奴仆。
在周代,贵族子弟们要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其中的“御”就是驾驭马车战车的技艺。这种技艺又叫“五驭”,其具体要求是“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远不是现在所谓的马车夫那样简单自在。
春秋时期,打仗主要是车战,那御者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御者把车驾向哪里,仗就打到哪里。他要跑偏了,主帅或主将也拿他没法,总不至于去抢过御者的缰绳自己来驾吧——来不及的。你以为像现在坐公交车,大妈大爷不高兴了去打司机抢司机的方向盘嗦。
这就引出了关于“马车夫”的话题。
历史上御者很多,但有名有姓又还有故事的要数下面这三人。根据他们的事迹,我们不妨把他们冠名为最自私的、最凶残的和最有权势的“马车夫”。
一、最自私的“马车夫”
春秋时期宋国有位将军叫华元。宋文公四年(公元前607年)春,他受宋文公之命,领兵和郑国公子归生大战于大棘。
战斗一开打,主帅华元的战车就对对直直开到郑国部队的阵营中去了。这不是车战的章法也不是华元的命令呀。哪不管。华元的御者羊斟不但把主帅往郑营送,嘴里头还叽叽歪歪的念叨“畴昔之羊,子为政;今日之事,我为政”,非常快意解恨的感觉。
他叽咕的什么意思呢?他是在对华元抱怨:先前羊肉的事,由你做主;今天赶车这个事情,就由我做主了。所以他想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活生生把宋国的主帅送给郑国当了俘虏。你说这华元也是够倒霉的了吧。
原来打仗的前几天,华元为了激励士气,炖羊肉来犒劳士兵。大家都分到了羊肉,不知什么原因就是羊斟没分到。少吃了几砣羊肉,心里很郁闷。不分给我,看不起我?大度点的人,郁闷过了就算了嘛。但是羊斟不。他由郁闷而生怨,由怨而又生恨,还想找机会出这口气。你不是看不起我这个“马车夫”吗?今天就让你尝下得罪了“马车夫”的后果。于是在战场用这种行动来报复了华元,还给后世留下个“各自为政”的成语。
这一仗宋国当然大败,直接责任人当然是羊斟。没分到羊肉当然不公平,但也不至于因个人一点小利益受损就置主帅性命、战斗胜负和国家命运而不顾吧。所以《左传》评论说“君子谓羊斟非人也,以其私憾,败国殄民,于是刑孰大焉?《诗》所谓‘人之无良’者,其羊斟之谓乎?残民以逞。”
所以说羊斟是最自私的车夫一点不为过。
但是那个华元,当了俘虏都还没有搞清楚是啷个回事。他从郑国逃回来,进城后遇到了羊斟。他问羊斟,那件事情是你的马搞成这个样子的吗(“子之马然也?”)羊斟说不是马是人(“非马也,其人也!”)
羊斟就逃跑到鲁国去了,后来就不知后来了。
所以人说,宁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此之谓也。
二 、最凶残的“马车夫”
秦末的陈胜,在大泽乡起事,揭竿为旗,斩木为兵,天下云集响应,给暴秦以重创。然后在陈称王,国号张楚。也算风云一时。
但是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的车夫庄贾居然就要了他的命。
当时秦军在章邯的率领下,已迫近陈境。陈胜驰援未成仓皇回逃陈县。情势急迫,当然对庄贾就催促得紧。稍有迟缓,就大声喝斥辱骂,毫不考虑会给庄贾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面积。
一路吵骂,跑到下城父这个地方,庄贾心里已经满满的负能量,干脆把车停下来不走了。陈胜焦急如火,连喊几声庄贾快走。庄贾充耳不闻,只顾跟随从的官吏贴着耳朵密谋私议。陈胜不禁大怒,骂了起来。庄贾居然不示弱,恶狠狠地瞪着陈胜,回骂陈胜,边骂边乘陈胜不备,拔剑在手,上去就是一阵乱砍。可怜大泽乡起事当了六个月张楚王的陈胜,竟然就死在了自己的车夫手中。
陈胜被杀,庄贾固然可恨。但推究起来,陈胜自身的一些原因也促使了这场悲剧的发生。
在当时战局不利的情势下,人心依附、内部团结甚为重要。可是陈胜称王之后,所作所为却渐失人心。
想当年佣耕陇上,他有不同常人的鸿鹄之志,并与大家相约“苟富贵,无相忘”。可占据陈县后,他赶着称王,自己据守陈县,外头的事派吴广和其他部属去应对。他在陈贪恋享受,住在大宫殿里。当年佣耕的伙计,得知他富贵了,都以为“无相忘”。好容易进了宫,又因言语举止被宫中役吏看不起,奏报陈胜,惹得陈胜恼羞成怒,把一两个说话没遮拦的抓起来砍了脑壳。这一下,故旧知交纷纷离去,连他老丈人和大舅子都走了。这些作为,在旁人看来就是刻薄负义,影响部属效忠的决心。
此外,陈胜信任朱房、胡武,专门督察将吏。即有小过失,也滥加逮捕,妄用严刑。甚至将士无辜,但只要和朱、胡有嫌隙的,也被他们投入狱中,任意施刑屠戮。直接的后果就是将士们不再亲近和依附他了。
有了这些因素,当情势紧迫时,就有庄贾这样的恶人铤而走险,有了上手的时机。这不能不说是深刻的教训。
不过,庄贾的结局就没得羊斟那么侥幸。他杀了陈胜,跑回陈县,起草了一份降书,派人送到秦营。送信的人还没回来,就被陈胜的部将吕臣打回来,杀了庄贾,算是给陈胜报了仇。
三、 最有权势的“马车夫”
春秋时期,设置了一个官职叫太仆,秦汉沿袭了下来,其职责为掌管皇帝的车马和马政,另外,皇帝出行,由他总管车驾,亲自为皇帝驾车。这在那个时代,就是最高级别的“马车夫”了。
汉初的夏侯婴就是这样的一位“马车夫”。
当初刘邦在沛县举事立为沛公,封夏侯婴为太仆,直至汉惠帝、吕后、汉文帝共任四代。位列九卿,封汝阴候,食邑六千九百户,权重位高,而且是皇帝绝对的亲信,是历史上最有权势的“马车夫”。
夏侯婴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呢?
首先,跟对人,立大功。
这在讲究人身依附的年代特别重要。
夏侯婴与刘邦同为沛县人,又都是公务员。刘邦当亭长,夏侯婴在县府马房任职,掌管养马驾车事务,小官吏一个。但为人和才干却很突出,是沛县三杰之一(首为萧何,其次曹参)。他们与刘邦是莫逆之交。刘邦举事,夏侯婴一直随侍左右,跟他一起南征北战。正因为深受信用,所以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才华,特别是擅长指挥兵车作战,立下赫赫战功。刘邦当上了皇帝,他也功成名就。所谓良禽择木而棲,这首先是个大问题。
其次,敢作为,敢担当。
当年在沛县,两人开玩笑,刘邦误伤了夏侯婴,被人告发。按秦法,刘邦要受重罚。夏侯婴否认受伤,为刘邦开脱。后来案子又翻过来,结果夏侯婴挨了板子还坐了牢。可就这样,他也要让刘邦免吃苦头。这种行为,更加奠定了二人的亲密关系。
夏侯婴更大胆的是,在彭城战役中,刘邦大败,夏侯婴赶着车拉他逃跑。一路上唯恐太慢,也是不断催促。逃到半路,遇见刘邦和吕后生的一对儿女,就是后来的汉惠帝和鲁元公主。夏侯婴把他们抱上车一起逃跑。
刘邦心头不舒服了。后头追得紧,马又跑得累,车上再多两个人,你是要送老子的命吗?提起脚就把两个娃儿推下车去。夏侯婴居然停车又把娃儿抱上来。抱上来不说,他还要先慢慢赶车,等两个娃儿把他跑稳了才驾车奔驰。把个刘邦急得气得推了好几次娃儿下车。
这个夏侯婴也倔,你推下去几次,他就抱上来几次。气得刘邦牙齿都咬紧了,十几次拔出剑来要想杀了他。也幸好没杀;杀了,哪个来驾车?
他们老刘家都爱干这种事。你看后来三国时的刘备,逃跑起来也是一样不顾老婆娃儿。赵云浴血苦战把阿斗给他救出来,刘备往地上一丢,说是为了这个小子险些折损我一员大将。
刘备丢娃儿嘛人说是为了收买人心,刘邦把娃儿推下车那真正是为了自己逃命。可见,自古以来,人性都是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命保住了,儿子女儿也给救下来了。虽说当时杀他的心都有,事过之后,心头未必不赞许他。更不要说孝惠、吕后对他是多感激了。不然吕后怎么会把挨倒皇宫的一处最好的住宅赏给他,还命名为“近我”?
所以说,敢作为、敢担当,其实背后折现出的是“忠心耿耿”几个大字。
【作者简介】许维平,笔名谈马、马谈。写作爱好者。